古典小说->歧路灯

。又配了三四样园中干菜。惠观民借酒已回,叫郑氏烫热。这惠养民倒在旧日自己住的屋子床上,再也叫不出来。惠观民即叫掌灯,把鸡酒移来。惠养民只推身上不好,口中不想吃啥。惠观民急命另泼姜茶。撤了鸡酒,明晨再用。惠养民暖了姜茶,只说怕听人说话。惠观民亲取自己布被,盖了兄弟脚头,倒关上门,自去睡讫。

  原来惠养民当日听妻负兄,心中本来不安,今日一但把一年束金付之乌有,愈觉难对哥哥。本底毫无可说,只推有些须感冒。又经哥这一番爱弟之情,一发心中难过。后来不敢见人的瘟症,此夜已安下根了。这正是:男儿莫纳妇人言,腹剑唇刀带血痕;误读正平《鹦鹉赋》,世间失却脊令原。

第四十一回 韩节妇全操殉母 惠秀才亏心负兄

  却说惠养民因滑玉诓去束金,虽说是内人所为,毕竟起初商量入私时,此一念原对不得天地。到如今银子被人哄去,而自己胞兄仍是一团真心诚意,自己的人鬼关如何打得过去?所以只是推托感冒,睡在床上不好起来。到了次日早晨,自己牵出马来,扣上鞍屜,不通哥嫂知道,早进城来。

  到了自己住院,下的马来。叫声两仪,两仪出来将马接住,送与宋禄。惠养民进的住房,掇过椅子坐下,一声儿也不言语。

  滑氏此时尚未梳洗,抱着四象方去厨下看火。见了丈夫这个模样,心中便有些疑影,因问道:“你是怎的呢?”惠民叹了一口气,只是不答。滑氏一定追问,惠养民道:“你的好兄弟!”

  滑氏道:“也就不赖。谁不知道俺兄弟是个能人,是个好光棍儿。”惠养民道:“要是不能,怎能现今把老婆也光棍的卖了。”滑氏道:“我就不信。他妗子上好的人材,又是好手段,他舅也必舍不的。”惠养民道:“老婆若拙若丑,他先就不敢大赌。况且有他姐这一注子肥财。”因把在滑家村,滑九皋怎的说滑玉在正阳关拉纤捞船,盗卖发妻,东县来关的缘由,从头至尾,说了一遍。这滑氏不听则已,一听此言,抱着四象儿,坐在院里一块捶布石上,面仰天,手拍地,口中杀人贼长,杀人贼复,促寿、短命,坑人、害人,一句一句儿数着,号咷大哭起来。惠养民怕人听见,急劝道:“银子能值几何,看人家听的笑话。不惟笑我不能齐家,还笑你心里没主意,被兄弟哄了。”滑氏那里肯住,惠养民连忙扯进屋去。只听邓祥在院门口说道:“南马道张爷、黉学巷程爷,别的不认得,请师爷作速去说一句要紧的话哩。”

  看官试想,程嵩淑这几位来,与惠养民有何商量?原来祥符县出了一宗彝伦馨香的事体,夹叙一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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