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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两,以足十两之数。决不食言。”竖鼎道:“呸!你这就是不吃盐米的话。我虽下流,近来也晓得天理良心四字,人家济我的急,我今日再勾引人家,心里怎过得去。况且人家好好在书房念书,现今程公取他案首,我若把他勾引来,也算不得一个人。”张绳祖笑道:“你从几日算个人了?也罢么,你就把这二两银子丢下,我送与仝相公,你回家去吃穿你那天理,盘费你那良心去。嘴边羊肉不吃,你各人自去受恓惶,到明日朝廷还与你门上挂‘好人匾’哩。”
夏鼎闻言不答。迟了半晌,说道:“人家是改志读书,再不赌博的人,就是弄的他来,他不赌也是枉然,你怎肯白给我十两呢?”张绳祖笑道:“我把你这傻东西,亏你把一个小宦囊家当儿董荆你还不晓赌博人的性情么?大凡一个人,除是自幼有好父兄拘束的紧,不敢窥看赌场,或是自己天性不好赌,这便万事都冰了。若说是学会赌博,这便是把疥疮、癣疮送在心窝里长着,闲时便自会痒起来。再遇见我们光棍湿气一潮,他自会搔挠不下。倘是输的急了,弄出没趣来,弄出饥荒来,或发誓赌咒,或摆席请人,说自己断了赌,也有几个月不看赌博的。这就如疥疮挠的流出了血,害疼起来,所以再不敢去挠。
及至略好了些,这心窝里发出自然之痒,又要仍蹈前辙。况且伶俐不过光棍,百生法儿与他加上些风湿,便不知不觉麻姑爪已到背上,挠将起来。这谭绍闻已是会赌,况且是赌过不止一次了,你只管勾引上他来,我自有法儿叫他痒。他若是能不赌时,我再加你十两。改了口就是个忘八。这是我拿定的事,聊试试看,能错一星不能。”夏鼎道:“你说的逼真。你既这样明白,又这样精能,怎的把产业也弄光了?”张绳祖叹了一口气道:“咳!只为先君生我一个,娇养的太甚,所以今日穷了。我当初十来岁时,先祖蔚县、临汾两任宦囊是全全的。到年节时,七八个家人在门房赌博,我出来偷看。先母知道了,几乎一顿打死,要把这一起会赌的逐出去。先君自太康拜节回来,先母一五一十说了,先君倒护起短来,说指头儿一个孩子,万一拘束出病来该怎的。先君与先母吵了一大常这时候我已是把疥癣疮塞在心里。后来先君先母去世。一日胆大似一日,便大弄起来。渐次输的多了,少不得当古董去顶补。岂没赢的时候?都飞撒了。到如今少不得圈套上几个膏粱子弟,好过光阴。粗糙茶饭我是不能吃的,烂缕衣服我是不能穿的,你说不干这事该怎的人总之,这赌博场中,富了寻人弄,穷了就弄人。你也是会荡费家产的人,难说不明白么?总之,你把谭家这孩子只